【一郎×齐勇】冬雪与青松(九)

齐勇叫老板娘结账,见一郎要掏钱包,忙喊住他:“不用你,上回你都请齐伟了。”一郎也知道抢不过他,就说:“那下次我请你。”

从砂锅店出来齐勇脑子里还转着《花房姑娘》,低声吼了两句,自觉哑得颇有崔健之神韵,便对一郎吹嘘:“像不像?”

风太大,一郎没听清,齐勇又唱了一遍,这回一郎听清了:“不是很像。”

齐勇不服:“那你来一个像的。”

一郎说:“我不会。”

“学学,这歌简单,想跑调都费劲。”一辆公交车冲破夜幕慢慢靠近,齐勇把磁带拔出来,不由分说塞到一郎手里:“回去慢慢听吧,我走了。”

透过车玻璃齐勇见一郎背影远去,左手握着磁带揣进了羽绒服兜里,右手还拎着个白色袋子。

公交车哆嗦着等司机踩油门,齐勇站起身来又坐了回去,心说还是算了吧,他怕他妈心血来潮,再给人家棉裤上缝倆兜。

元旦过后临近期末,韩老师怕学生懈怠,一下课便去班里转一转。继而他发现有些个外班女同学来得比他更勤勉,没事儿就聚在他们班后门聊天,还往教室里窥探。韩老师撵走一拨,没出两天又来一拨,一问这是干嘛呢,姑娘们回答都差不多:“老师听说你们班有个日本人,我们来看看。”

韩老师端着茶缸子跟同屋的张老师摇头:“她们那是看日本人吗?那分明是看帅哥来了。”

张老师安慰他:“青春期,太正常了。而且你班那日本小孩白白净净的,确实好看,符合人类对美好事物的本能向往。”

齐勇正撅在办公室的地上数卷子纸,听见这话悄悄撇了下嘴角,抱起卷子一身正气迈步过来:“韩老师您得管管,早恋多耽误学习,一定得扼杀在萌芽之中。”

韩老师点头:“齐勇你说得特别对。所以啊,你这回要是没考过吴敏,我就当你是早恋了。”

吴敏是谁?那是子弟校铁打的状元,高一开始就霸着年级第一的位置,她还是真正的勇士,小测验多扣0.5分就敢追到办公室咆哮老师。

所有人都以为她会一路杀戮到高考,没成想上回期中考试一匹黑马异军突起,竟然以一分之巨大优势,豪夺吴敏的头把交椅。简直大快人心。

齐勇就差跪地喊冤了:“老师您是了解我的,我那真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。”

韩老师不理他,转头跟张老师说:“你看看,我们班班长就是谦虚。”

到底是不是谦虚,考场上见。考场按照大榜划分,三十人一撮,都说江山易得不易守,终于坐在一考场第一号的齐班长,总感觉身后那人好像要剐了他。一门考完,三三两两都在讨论题,齐勇抻了个懒腰刚想趴一会儿,就听见吴敏当啷一句:“你第一道大题得多少?”

“我忘了。”齐勇最不爱跟人对答案,都考完了,对错又能怎么样呢。

吴敏没打算放过他:“倒数第二题呢?”

齐勇没法子,回忆了片刻,有点泄气:“……那是什么题来着?”

年级第二一脸讥诮:“我也忘了。”

这姑娘还真是,太不可爱了。齐勇不想跟她多说,抬腿出了教室,走廊里也闹哄哄的,齐勇胳膊肘支着窗台,张大嘴打了个哈欠。

肩膀被拍了一下。雪后阳光耀眼,走廊的地与墙被分割成明暗相间的胶片,齐勇回过头去,看见穿着米白色高领毛衣的一郎同学正站在一片亮处冲他笑:“考得怎么样?”

“就那样吧。”齐勇觉得这人有点晃眼睛,“你不在考场待着,过来干嘛来了?”

一郎的校服裤兜瘪了下去,手上多了个体型精致的黑漆太空杯:“来给你拿点喝的。”

盖子拧开的瞬间,齐勇被咖啡热气熏得咧嘴一乐,太够意思了。

为了表示感谢,齐勇也关心了一下一郎的考试情况,监考老师捧着卷子过来,齐勇看一郎走了,自己也回了教室。太空杯外壳微微烫手,齐勇尖着嘴唇刚啄了一口,背后有人拿笔使劲戳他脊梁骨,齐勇往前一耸,咖啡差点洒了。

齐勇不耐烦了:“你要干啥?”

吴敏扬着下巴:“刚才在门口跟你说话那人,是你们班的?”

齐勇说对,吴敏又问:“他在几考场?”

“二十八。”齐勇舔了舔嘴角的苦味,补充了两句:“他后来的没有期中成绩。”

吴敏没再追问别的,可齐勇分明看见她眼里似有光亮燃了灭,灭了又燃。齐勇一悚,别人暗恋一郎也就罢了,怎么连这种不闻窗外事一心练毒经的女魔头也晚节不保了?

齐勇觉得自己身为一班之长,理应跟韩老师建议一下,先做个捐款箱挂他们班后门上,再写个小黑板:进口杨过,欢迎参观,两元/次,自觉投币不找零。

两天就把班费挣出来了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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