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是夕阳红,简称红段子吧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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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列克是条狗,一只在名字上被强行赋予了战斗精神的法斗。
它的人生乐趣之一,是在清晨时分一头撞进卧室,挠住床单,然后呵哧呵哧地,把明楼的手泡在口水里。
完全不懂优雅为何物。
但有什么办法呢?狗是阿诚抱回来的,是明楼自己点头同意的,总不能出尔反尔。
明大少爷当年可是说一不二的人。
对于这栋房子来说,阿列克是新房客。
明楼和阿诚住了快十年,也只能算新房客。
他们刚搬进来时,老楼已是暮年,如今破损加重,楼梯愈发摇摇欲坠。房间里好一些,只是客厅的地板不知何时松动了两块,踩上去咯吱响。
有一次明楼发现,他们的床也旧了。
后来的一个雨天,阿诚上楼时不小心趔趄了一下——虽然没摔倒,但明楼还是下定决心,跟他严肃认真地谈一谈。
“你不是年轻人了。”他批评道。
阿诚眨眼笑笑,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踝被人捏在手上,轻轻画着圈。
明楼手上力道重了几分:“要么我们换房子,要么下次我牵着你走。”
阿诚笑意更深。
“好啊。”
上个月,他们终于搬了家。
新房还在拉丁区,离卢森堡公园更近了,推开窗户,隔着镀金的栅栏和密林,看得见宫殿的灰瓦。
楼里装有升降梯,而阿列克有了间朝阳的屋子——这回它再想硬闯主人卧室的话,需要开两道门锁。
阿诚做了一辈子生意,唯独这次没怎么跟人还价。
明楼难得看上的,多少钱都值得。
原房主跟阿诚成了朋友,临走的时候,把满满一阳台的花毛茛和月季留了下来。阿诚在花盆里找到张小卡片,上面写着“美好的东西该属于懂它们的人”。
之后的每个早上,阿诚起床后,会先侍弄会儿花草,然后再带阿列克去公园散步。
天气好的话,还能绕路到中央菜场。
有时遛狗的人会换成明楼。在阿诚偶尔不想起床的时候。
总的来说,明楼对于新家还算满意。
只有一点除外。
今早他带阿列克出门时,正巧碰上了楼下的埃布尔女士。
明楼知道她也是个大学教授,在这独居多年,据说还有个女儿,住在里昂。
这些都是阿诚随口讲的。明楼退休后,越发不喜欢与人寒暄了。
出于礼貌,他和埃布尔女士点了个头。
擦肩而过的一刻,明楼捕捉到一声极其微妙的叹息。
敲门声响起时,阿诚正在厨房里和螃蟹作斗争,腾不出手,只得喊明楼去开门。
明楼回来手上多了一盘羊角包,新烤的,冒着热气。
他把盘子搁在餐厅的圆桌上,坐下来翻了翻报纸。
面包很香,金灿灿的,用的是上等的黄油。
他捡起一只面包咬下一口。
第三次了。
这周一,那位妙邻送了他们两张大剧院的戏票。前天,她向阿诚讨教养花时,又赠他一本夏尔的书。
事不过三啊。
“你应该回礼。”明楼朝阿诚说。
螃蟹入了锅,阿诚麻利地擦干了手,拉开椅子,也坐下来:“要不送她幅画?我前几天画的那幅静物,她好像挺感兴趣。”
明楼皱着眉头把嘴里的面包咽了下去,剩下半个又放回盘子里。
甜死了。
阳台门敞着,一阵风拂进来,吹散了浓郁的黄油味,将屋里的人拥在花香里。
“她喜欢你。”明楼说。
阿诚噎了一下,不以为意地笑了笑。
“这屋里的老单身汉可不止一个。”
明楼起身去窗边倒咖啡。
“是你。”他背对着阿诚,声音轻松得有些刻意:“对于她来说,我太老啦。”
阳光铺在明楼灰色的毛衫上,一圈暖金色的绒绒。
阿诚咬着嘴唇笑了笑,他走到明楼旁边,双手把他扳正。
“你才不老。”
阿诚翘起下巴,朝明楼的额头深深地吻了下去。
被亲的人极慢地喝了口咖啡,然后抬起眼来,左右看了看。
“嘘。”
他压低了声音,一只手绕到阿诚的屁股上,嘴角勾出不加掩饰的得意。
“你知道就好。”
愉快地捏了一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