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楼诚衍生】冬雪与青松(一)

CP:龟田一郎*齐勇 
提示:90年代东北校园AU
送给@饺子皮® ,脑洞源于你,雷了全赖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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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方冬夜漫长,早上六点撩开窗帘,天地间黑黢黢像罩了口铁锅。齐勇摸索着撑开毛衣往身上套,化纤毛线噼里啪啦打电火,他咕哝着骂了一声,惹得睡下铺的齐伟翻了个面,半梦半醒间哼了句“糖葫芦”。齐勇下床时,顺手给他掖了把被子:“看你像糖葫芦。”
尽管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,钻出楼洞的那一刻,齐勇还是被寒风掀得打了个哆嗦。路对面的公交站牌底下,几团棉花包正排着队上车。石头街幽暗冷清,车厢像个不大温暖的摇篮,一路晃荡到学校时,天边才微微亮起来。
平时齐勇他妈都会给他准备早饭,今天算例外。昨晚楼下的邻居来他们家开会,讨论了一晚上什么破产改制,齐勇半夜出来放水,那些人还没走。
晨读懒得粘牙,背单词的读古文的,还有家里没睡够来这接着睡的。齐勇从兜里掏出个肉松面包,啪的一掌拍扁了包装袋,然后也煞有架势地支起本语文书。
啃了几口,教室门开了,晨读戛然而止,四十多双眼睛齐齐投向韩老师身后——那个背书包的。早听说他们班要来个插班生,还是个会中文的日本人,应该是这位没跑了。
插班生比韩老师高出一头,黑羽绒服长到膝盖,围巾帽子手套裹得严实,只剩鼻尖往上的小半张脸,白得像雪。
齐勇灌了口水,把最后一块面包使劲噎下去,伸手捅了捅前桌:“这他妈男的女的?”
孙曼玲瞪他一眼又扭回头去,韩老师拍拍新同学的背,示意他跟大家打个招呼。插班生点了下头,把围巾拽下一寸,露出嘴和下巴。
“俺叫龟田一郎,来自日本福冈……”
从他开口,底下便压抑着窃笑,等说到福冈俩字,齐勇已率先乐出声来。福冈是个什么地方?他听都没听过,但从这煎饼卷大葱的口音来判断——八成离山东不远。
韩老师敲着讲台喊安静安静,少年脸红了,倒安慰起他来:“老死,莫有四儿。”
班里又一阵哄闹,韩老师没辙了,直接带人来到教室最后一排的空位,看意思是让他坐这。
齐勇不笑了:“老师,孙曼玲那不也空着吗,咋不坐他那?”
“人家赵天亮家里有事请几天假,又不是不回来了。”
“那让我跟赵天亮一座也行啊。”齐勇浓眉拧着,“老师,我不是挑事儿,主要是他一说话吧,我就想笑。”
韩老师按着插班生的肩膀让他坐下,半是玩笑半是恐吓道:“齐勇啊,你要是连这点自控能力都没有,我看这个班长你也别……”
“老死我错了,老死我再也不敢了。”
韩老师不搭理他,回到讲台开始上课。教室里笑声渐歇,齐勇瞥了眼插班生低头翻书的侧脸,默默哼了段大刀进行曲。
接下来这一整天,插班生再没说一个字,倒让支棱着耳朵等着听福冈话的同学们遗憾不已。齐班长心里挂着别的事,也没功夫关心新同桌究竟是伤了自尊,还是原本就一闷葫芦。
晚上放学铃一响,班里几个男生对了对眼神,浩浩荡荡直奔学校后身的废厂房。打架不能空着手,袖管硬邦邦的有的藏着掉了漆的凳子腿,有的是缠了十来层胶带的旧书筒子。其实夏天时去那约架还不用自备武器,厂房里满地的破木板烂钢筋,后来大家听说这都能卖钱,几乎一夜之间,目光可及之处就只剩下四处飘飞的垃圾的尘土。
至于这场架因何而起,并不重要,打破沙锅也不过是谁瞪谁一眼,谁撞谁一下,两伙人一碰面骂不到三代便厮打到一起,棍棒凿在棉衣上发出腾腾闷响,在空旷的厂房里冷冷回荡。
齐勇刚把对方领头的踹趴下,又被别人从背后给了一脚,摔倒时被扬起的沙粒迷了眼睛,他一骨碌爬起来,纵身把刚刚踢他的那个摁倒在地,这时候楼顶上放哨的跑了下来:“别打啦,老师来了!”
还没分出胜负的两伙人纷纷跳窗,边跑边诅咒对方没种竟然还告老师,齐勇不屑地啐了一口,吐沫在厚厚的灰土里沉出个坑,他揉了揉眼睛,从正门出去。
天色暗了不少,担心校门口卖糖葫芦的老头收摊,齐勇紧走了几步,鞋底踏过被车轮碾实的雪辙,咯咯吱吱。
快到厂院门口时,他站住了,远处的墙根底下似乎有个人,也正朝自己望过来。他们之间隔着几丛半人高的枯草,那人逆着夕阳,一动不动,身上的羽绒服厚重得过分,衬得下面两截腿肚子越发细长。一眼望去,像根黑色棉花糖,摇摇欲坠,孤单又傻气。
齐勇盯了他一会儿,骂道:“滚!”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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